秋韵悠长。。。。。。

着急纳兰

“今天立秋了！”立秋那天，晚饭聊天室我妈随口说了句。“哦?这么快啊！”我媳妇有点惊讶而有欣喜的接了句。“可还是太热了，热得空气粘稠的很，好像比前段时间还要热。”媳妇接着继续抱怨我们这的炎炎夏日的潮湿、沉闷的鬼天气。“这就是秋老虎，每年都是这样，习惯就好了！立了秋，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凉，得注意给孩子们添加衣服，夜里睡觉空调温度不要太低了，容易感冒……”我爸呷了口酒，接了句话题。“爸爸，什么叫立秋?”我女儿边吃饭边问。“嗯，立秋呢就是这一天开始是秋天了，不会再热了！”“太好了，太好了！”我女儿高兴的大呼小叫。“不热咯不热咯！”我儿子夜学着他姐姐随着起哄，惹得未满周岁还不会说话的小女儿瞪大眼睛，嘴里咿咿呀呀也跟着叫。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立秋的事，我又想起了高中时第一次读过郁达夫的散文《故都的秋》描述的有关秋的各种细节文字来着了。郁达夫是浙江人，当时住北平，作为一位客居北平的南方人对北平乃至北方的秋肯定有着与其家乡不同十分敏感的发现和体验。
我的老家是苏北平原的一个小城市，这里河网、湖泊密布，当属中国地理的南北过渡地带了，兼有南北秋的特色，不过呢到底就像古诗“秋尽江南草未凋”的秋韵较浓厚些：绿色的水稻田阡陌交通，风起处稻浪蜿蜒起伏一波接着一波，几十亩甚至几百亩连片的稻田，蔚为壮观，煞是令人心旷神怡。
清晨起床，沿着乡间小路随意走走，不经意的发现鞋上倒会有了“沾衣欲湿杏花雨”的效果：路边草间上晶莹的小露珠粘到了你鞋子上，微凉微凉的。秋天的清晨空气是清新的、凉凉的，心情舒畅走着走着，也许会偶然邂逅一个荷塘，因为刚入秋，自然不会有野塘剩残荷的颓废景象，此时的荷塘荷叶连连，满眼绿莹莹的，倒也相似于杭州西湖的“柳浪闻莺”之美景了，也会有令人感受到一丝丝“绿杨烟外晓寒轻”的欣喜，倒使得我惊疑是初春了。荷叶上的露珠一点点如滚珠似的渐渐抱成一团，越抱越大，刷的一下，就像孩子们滑滑梯一样，刺溜一下从荷叶上滑落水里，荷叶似乎如释负重一样微微点了下头，平静的水面呢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溅起的水花和轻微的动静，惹得躲在荷叶下浮在水面的绿色皮肤的小青蛙警觉的抬起了头，探头探脑四处张望或者突然一跳跳到荷叶上，要么潜入水下消逝的无影无踪。太阳赖洋洋地起床了，撒一点清晨的阳光，给荷塘添一抹温暖，让各种窃窃私语的虫儿们兴奋不已，相互叫唤着“起床啦，起床啦！再不起床，太阳要晒屁股咯……”，田野又开始了一天的喧闹。
“撒化肥呢，二哥！”，“哦，老表起这么早！今天不上班？”，同村的二哥拉了几袋化肥，老旧的平板车被压的吱呀吱呀地响，好像也在说“立秋了！立秋了！”。“今天星期天，休息！你咋没去工地?”我接了句，“hu过化肥就去”二哥说。就这样我在后面帮着二哥推着平板车，你一言我一语地搭着话。
二哥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和对往事的回忆。乡里人家都有早起的习惯，尤其夏秋之际的早晨趁着太阳没有出来不热，起早干点农活后再去城里的工地打工赚点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从来没有什么节假日，通常都是在工地打工，过去呢修路多，去工地干活叫“上路工”，现在呢盖房子的多，也随着时代的发展学着城里人的叫法“上班”，立秋后去早忙完农活再去工地干活，在乡下是很普遍的。不同的是呢，过去都是骑着自行车几十里路跟着包工头辗转工地，工钱也不多，现在大多都是骑着摩托车还有的开着小车去工地，一天150到300不等。二哥和我同龄，常年的工地干活让他的身体很结实，皮肤黝黑透着红，说话声音很大。
“这立秋后，天气转凉了，趁着太阳睡懒觉还不t热的时候，把化肥hu了再去工地上班”，二哥爽朗地笑着说。“对对，hu化肥……”我和他打趣，笑话他一直不该乡音乡语，把“撒化肥”说成“hu化肥”。“今年的水稻长势喜人，你看看俺们家这水稻，半人高，绿油油的，好多都抽穗了，栽过个把月就可以收割了，用你们文化人的说法咱们这也叫“稻花香里说丰年吧”二哥自豪地说。“嗯，你听听还有青蛙叫声，看来真是听取蛙声一片咯”，我也开着玩笑。
田间地头的小路各种不知名的野草疯长着，有的含蓄低头，有的高调昂着头，很多小虫子低声地嗡嗡叫唤，河沟里的水流缓缓地流淌，偶尔吐着水沫，清脆的水流声似乎也在吟着诗句“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潺”，告诉人们“天凉好个秋”。秋天哦，褪去了夏日的火热，该是瓜熟蒂落的好时候了。
在我的故乡，你随意转转任何一个乡村，都可以有很多惊喜的发现，家家户户的房前屋后都栽种有很多的各种果树，有柿子树,有石榴树,有桃树,有梨树，也还有葡萄树、杏树，对了还有很多其他瓜果……这些果树经历了阳春三月的“红杏枝头春意闹”的芬芳，忍受了炎炎夏日的炼狱般的煎熬，用一颗颗包容的心沐日月精华，把炎炎之火和溶溶月色孕育成了香飘四溢的瓜果。
初秋时节，过了青春热闹期的各种果树变得异常安静，枝头沉甸甸的挂着诱人的果实，远远望去，个大的熟透了好像一个个大红灯笼，个小的好似颗颗珍珠一串串从枝头垂下，在微风中一颤一颤扭动着丰满的腰肢，跳起了舞来，似乎在欢迎你到村里做客。你低着头从果树底下小心翼翼的穿过，一不留神，脑袋就会碰到压弯了腰垂下来的颗颗枣子，枣树似乎对立秋反映迟钝些，亦或些依然眷恋自己的青春，满树枝的绿叶团团簇簇，越发显得年轻，偶尔的一两片发黄了的树叶，飘飘悠悠潸然落下，伸出你的手，触摸叶落掌心的那份闲适和淡定，掬一手阳光，此时的你内心一定会有别样的心情。我邻居家的房前屋后也种了几颗枣子树和桃树，前段时间桃子熟的时候，外表如翡翠般颜色的桃子饱满地跟拳头一般大，个个掩映在茂密的桃树叶子里，村里淘气的孩子们会经常过来关顾，拿个竹竿，瞅着眼神向树上戳几下捡了桃子一溜烟跑掉了……我家的孩子也学会了，可惜他们太小了。邻居倒是非常热情大方，今天一塑料袋桃子，明天一盆枣子送给我们，乐得孩子们一颗颗的你争我抢的，煞是顽皮。
乡里人家的生活就是这样，房前屋后的空地很多，都会被种上各种吃的蔬菜、水果和果树，立秋时候，要什么有什么，根本不像城里人去菜市场斤斤计较地买，你想吃么？随意拿，不要钱，还管够！瓜桃李枣的，乡里乡亲的，今天你送我明天我送你，要是你乐意随意的到邻居家的树下摘个桃子、枣子或石榴啥的，那根本不算偷。
我家院子里种了葡萄树，搭了葡萄架，葡萄有数不清的脚和手臂，他们抓住每个机会肆意顺着架子蔓延开去，一大片满眼的翡翠，有时候推开窗满绿的清新瞬间就会让你心情舒畅，一扫夏日的闷热，感到丝丝初秋的清凉，微风习习，片片葡萄叶还会向你招手呢。除了葡萄树，门前还种了三棵树。左边一棵是银杏树，右边两棵还是银杏树。夏日的时候，高高的银杏树上绣满了碧绿的银杏叶，臃肿臃肿的，每当风起时，飒飒作响，仿佛交响乐大合唱。现在呢，碧绿的浸透了夏日的充足阳光，片片树叶金黄金黄的，满满的金黄色似乎“翠色欲滴”，风小心翼翼地牵着他们的手，轻轻地带着片片黄叶飘然落地……“七月枣八月梨九月柿子乱赶集”我妈坐在门前又开始念叨每年立秋前后，她常说的话了。
是的呢，我故乡的秋不像郁达夫说的故都秋那样来的迟，她来的很快似乎一夜之间的事，随着秋来的不仅是天气转凉霜，还有瓜果飘香的希望和收获……

西楚大地1